凌川連忙示意其他將領起身,正色道:“將軍言重了,你我雖分屬不同州府,但同為大周將領,守護百姓本就是吾輩職責所在,何分彼此?”
許知白重重握住凌川的手,連聲道:“說得好!凌將軍,快里面請!”
眾人剛將凌川迎入府中落座,門外便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。
“哎,這人和人的待遇可真是不一樣啊!凌將軍到來,是全府出動相迎,我這個小小都尉來了,卻是連個看茶的人都沒有!”只見婁星野一邊笑著打趣,一邊大步走了進來。
許知白見狀不由笑罵:“好你個野小子,竟敢在我面前擺起譜來了!怎么,要不要老夫給你磕一個?”
婁星野連連擺手,笑道:“不敢不敢,晚輩就是開個玩笑!您要真這么做了,回頭陳老將軍非扒了我的皮不可!”
他口中的陳將軍,正是晉川主將陳聞遠。
陳聞遠與許知白是戰場上過命的交情,婁星野作為陳聞遠麾下都尉,早年便與許知白相熟,此刻說話才這般隨意。
桌上擺著幾樣簡單的酒菜,雖不奢華,卻透著一股劫后余生的實在。
許知白坐在主位,凌川與婁星野分坐兩側,其余將領依次落座,氣氛肅穆中帶著一絲疲憊后的松弛。
“來,這一杯,敬兩位將軍!”許知白率先舉杯,聲音洪亮卻帶著真摯的感激,“若非二位鼎力相助,此時的定州城,恐怕已落入叛軍之手,生靈涂炭!”
婁星野連忙端起酒杯,謙遜道:“許將軍言重了,屬下不過是奉命行事,錦上添花而已。此番破局,全賴凌將軍運籌帷幄,神機妙算!”
眾人紛紛起身,杯盞相碰,發出清脆的響聲,隨即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,濃烈的酒液滾過喉嚨,仿佛也沖淡了連日征戰的疲憊與血腥。
重新落座后,許知白面向凌川,目光灼灼,語氣誠懇:“早就聽聞北疆出了一位少年英雄,用兵如神!今日一見,方知傳言非虛,甚至猶有過之!”
凌川微微一笑,拱手道:“許將軍過獎了,晚輩愧不敢當!”
“非是過譽!”許知白堅決地搖了搖頭,神色認真,“耳聽為虛,眼見為實!拋開你過往的戰績不談,單是此次定州一役,無論用何等贊譽之詞,都毫不為過!”
他深吸一口氣,眼中滿是欽佩之色,細細剖析道:“論謀略,你在對定州敵情一無所知的情況下,僅憑一張地圖和零星口供,便能做出如此精密的布局,算無遺策,環環相扣。這份洞察力和推演能力,老夫坐鎮定州多年,自問也遠遠不及!”
“論勇武與魄力,你親率四百余騎,便敢直插叛軍心臟,于萬軍之中斬將奪旗,一舉扭轉戰局!這份膽識,絕非尋常將領所能擁有!”
昨夜,許知白躺在床上徹夜難眠,一是傷口疼痛難以入睡,但腦子里卻在一次又一次復盤凌川的布局,每復盤一次他內心的震驚便會加深幾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