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旁,是他挑選好了的沈妙青的墓碑,上面寫著:沈妙青之墓。
他到底還是把沈妙青帶到了自己父母面前,帶到了陳家的列祖列宗面前。
他想了想,又問吳秘書要來了小刀,在“沈妙青”這三個字之前,用力地一刀刀刻下了“吾妻”兩個字,連起來,便是“吾妻沈妙青”。
他手指被小刀弄得血肉模糊,卻是依然麻木到渾然不覺。
許長夏遠遠看著那兩個沾了血的字,眼眶不覺又有些發起酸來。
她不知要怎么樣才能幫到陳硯川,他這個樣子,更加讓人心疼。
所有的事情她都能想到辦法解決,因為她知道每一個人的結局,唯獨陳硯川,哪怕他結局是好的,卻最讓人心疼。
他最后位高權重,受萬人敬仰,光鮮無比,可回到家里的時候,偌大的空蕩蕩的屋子里,卻只剩下他一個人。
他沒有親人,沒有父母孩子,更沒有能陪他攜手一生的愛人。
許長夏不知道,到了晚年他到底是怎么挨下去的。
他的心里,又該有多苦。
許長夏甚至希望他可以冷血一些,哪怕今天沒有去火葬場接沈妙青回來也好,心冷一點兒,或許以后他也會過得開心一些。
可陳硯川才三十九歲。
他至少還能再活三四十年。
她終于知道,為什么沈妙青在生命的最后,會求她對陳硯川撒謊,因為沈妙青才是最懂得陳硯川的那個人。
可沈妙青足夠了解陳硯川,卻又不夠了解他。
她甚至一個字都沒透露,聰明如陳硯川,已經猜出來些許端倪。
等到陳硯川將最后一抔土灑在沈妙青的墳頭上時,雨已經停了,不知從哪兒飛出來一只白色的蝴蝶,繞著陳硯川飛了幾圈,最后停在了沈妙青的墓碑上。
陳硯川盯著那只白色的蝴蝶許久,蝴蝶停留了片刻,還是飛遠了。
許長夏和吳秘書也看到了那只蝴蝶。
誰都沒吭聲,等到陳硯川轉身往回家的方向走去,兩人才默不作聲地跟了上去。
花婆婆將熱好的飯菜端到了桌上,陳硯川也沒說不吃,沉默著吃了碗飯,菜也是正常吃著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