虞紫鳶被廢去修為,癱軟在地,往日的倨傲被劇痛與驚恐撕扯得粉碎,可眼底的怨毒卻絲毫未減。
她望著溫若寒冷漠的背影,又瞥見靈堂角落那個小小身影,突然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,用盡全力嘶吼起來:
“好!好得很!溫若寒,藍啟仁,你們都幫著這個野種!他爹娘是什么東西?一個不知廉恥的瘋丫頭,一個跟屁蟲似的散修,死了也是活該!留著這個小孽種,怕不是又要學著他爹娘的樣子,到處惹是生非,敗壞門風!”
她的聲音尖利刺耳,像淬了毒的針,狠狠扎向靈堂里每一個人,更直直刺向小魏嬰的心口。
小魏嬰渾身一顫,小臉瞬間漲得通紅,又變得慘白。他雖年幼,卻也懂“野種”“孽種”是最惡毒的咒罵。他猛地從藍湛身后探出頭,攥著小拳頭,眼眶通紅地瞪著虞紫鳶,聲音雖帶著哭腔卻異常響亮:“你胡說!我爹娘是好人!他們才不是你說的那樣!”
藍湛下意識將小魏嬰往自己身后拉了拉,小小的身軀挺得筆直,清冷的目光掃向虞紫鳶,雖未言語,那眼神里的厭惡與怒意卻毫不掩飾。
藍啟仁氣得胡須倒豎,指著虞紫鳶怒斥:“虞紫鳶!你害死藏色夫婦還不夠,竟連一個孩子都要污蔑!當真是蛇蝎心腸,無可救藥!”
江楓眠臉色灰敗,他扶著虞紫鳶的手微微顫抖,此刻縱有千般維護,也被這等惡毒言語堵得啞口無言。他看著周圍修士投來的鄙夷目光,只覺得無地自容,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。
溫若寒本已轉身,聞言猛地回頭,眼中殺意畢現(xiàn)。可還沒等他行動,有個人動作更快。
云舒晚一進靈堂,就聽到了虞紫鳶的惡毒咒罵。經(jīng)過這幾日的相處,她早已把小魏嬰當做自己的孩子一般疼愛。聽到虞紫鳶如此辱罵小阿嬰,她根本忍不了。她身形一閃,瞬間出現(xiàn)在虞紫鳶面前,揚手就扇了她一個大嘴巴。“啪”的一聲脆響,直接把虞紫鳶的嘴巴扇腫了。
青衡君看著云舒晚這干脆利落的打人姿態(tài),眼睛一亮,他好久沒看到過這么有活力、這么果敢的阿晚了。
虞紫鳶被這一巴掌打得腦袋發(fā)懵,半晌才回過神來。她捂著臉,惡狠狠地瞪著云舒晚:“你算什么東西,也敢打我?”
“誰讓你嘴巴這么臭,簡直是欠打。”說著,云舒晚又揚手,“啪”的一聲,再次扇了虞紫鳶一巴掌。
“我要殺了你!”虞紫鳶徹底氣瘋了,可剛被廢了修為的她,根本不可能打到云舒晚。于是她看向江楓眠,歇斯底里地怒吼:“江楓眠,你是死人嗎?還不幫我殺了她!”
江楓眠看著狀若瘋癲的虞紫鳶,又看看一臉冷然的云舒晚,再想想靈前的棺槨與那個攥緊拳頭、強忍著淚水的孩子,心中最后一絲維護的念頭也徹底熄滅。他閉了閉眼,再睜開時只剩一片疲憊的灰敗,緩緩松開了扶著虞紫鳶的手,低聲道:“三娘子,夠了。”
這輕飄飄的三個字,卻比任何斥責都讓虞紫鳶心寒。她不敢置信地瞪著江楓眠,喉嚨里發(fā)出嗬嗬的怪響,像是要將積攢的怨毒全傾瀉出來。她掙扎著撲向云舒晚,指甲尖利如爪,卻被云舒晚側身避開。
云舒晚眸光一冷,抬手扣住她的下頜,指尖靈力微動,精準點在她喉間的聲道上。
紫鳶的嘶吼戛然而止,嘴巴張了又合,卻連半個字都吐不出來,只有渾濁的目光里翻涌著無盡的恨意與絕望。
“滿嘴污穢,污了逝者的清凈。”云舒晚松開手,語氣平淡卻帶著徹骨的寒意,“既然管不住自己的嘴,便不必說了。”
虞紫鳶癱坐在地,喉嚨里只能發(fā)出“嗚嗚”的嗚咽,像只被拔了牙的困獸,再無半分先前的囂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