鐵衣門門主覺得無趣,撇了撇嘴,沒再說話。
也不知又過了多久,內堂終于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。
眾人循聲看去,只見簾櫳被輕輕挑起,一身素白衣裙的喬念,在凝霜的攙扶下,緩緩走了出來。
那頭銀發在燈下愈發刺眼,襯得她臉色蒼白如紙,唇上毫無血色。
步履虛浮,幾乎將全身重量都倚在凝霜身上,被扶到主位坐下時,還伴隨著一陣壓抑的輕咳,氣息微弱不堪。
眾人瞧著這一幕,都不面相互看了一眼,暗暗思忖,這喬念竟傷得如此重。
就聽喬念緩緩開口,“勞煩……諸位前輩久候,”
她聲音細若游絲,斷斷續續,“晚輩……身子不適,來遲了,萬望……海涵。”她微微喘息著,一副隨時可能暈厥過去的模樣。
“喬姑娘保重身體要緊。”潮汐閣的閣主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嫗,率先開口,目光卻如細針般在她臉上逡巡,“只聽聞喬谷主遇刺,沒想到竟是傷得如此之重,不知究竟是被什么人所傷?”
喬念緩緩搖了搖頭,“是個丫鬟,可睿王府的名冊上并沒有找到她,至于是什么功夫,晚輩對江湖事所知甚少,并不知道是什么人所為。”
話說到這兒,喬念猛地咳嗽了起來。
凝霜見狀,立刻貼心地遞上了帕子。
喬念接過帕子來,捂著嘴猛咳。
等咳嗽止住后,眾人竟發現那帕子上,有一灘黑血。
這一幕,看得幾人大驚。
“喬谷主中了毒?”
喬念看向問話的那人,腰間配著一把長劍,應該是弈劍門的門主。
喬念沒有回答,只是緩緩點了點頭,“那人不但武功了得,下毒的手段也極其厲害,晚輩甚至不知何時被下的毒。”
鐵衣門門主半信半疑,“藥王谷向來是醫毒雙絕,喬谷主深得沈谷主的真傳,怎么會連這點毒解不了?”
喬念虛弱地搖了搖頭,氣息奄奄:“是我給先師丟人了,這毒,很是詭異,晚輩……慚愧,竟是聞所未聞。好在,這些時日經過研究,已經有了眉目,應該不日便能制出解藥。”
聽到這話,幾位掌門都不由自主地沉默了一會兒。
還是聽雨樓樓主率先開了口,一副很是關切的模樣:“連藥王谷都未曾見過的奇毒?不知喬谷主中毒后,具體是何癥狀?我聽雨樓也算消息靈通,或可參詳一二。”
這話看似關切,但或許,也是試探。
看她是真的中毒,還是在說謊。
喬念心中了然,面上卻適時地露出一絲痛苦與后怕,緩緩描述道:“初時……只覺傷口處一絲陰寒入骨,并未在意。誰知……不過半日,便覺內力滯澀,運轉不靈,丹田處……如同被冰針反復穿刺,奇寒難耐。隨后……時而高燒如火,時而冷徹骨髓,眼前……更是幻象迭生,虛實難辨……”
她一邊說,一邊不著痕跡地觀察眾人。
當說到“內力滯澀”、“奇寒徹骨”時,她敏銳地注意到,聽雨樓樓主的眼神幾不可察地向右后方瞥了一下。
喬念的目光順勢望去,只見聽雨樓樓主的身后,侍立著一名身材異常魁梧健碩、皮膚黝黑的弟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