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昭寧的聲音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:“80塊錢!對有錢人來來說,可能不及一餐飯錢的零頭。”
“但對于清涼山腳下那些靠著幾畝薄田、幾棵果樹生活的農民呢?”
“對于那些從更偏遠地方,省吃儉用攢下路費的信徒呢?”
“這道門檻,會不會太高了?”
“高到把真正需要它的人,擋在了外面?”
“高到讓佛祖菩薩的金身,只能隔著高價門票,冷冷地看著那些能夠輕松跨過門檻的游客?”
他停頓了一下,似乎在平復情緒,也似乎在給林方政思考的時間。
“你說要分成,要養人,要開銷,這些我都認。”
“但辦法總比困難多!”
“開源節流,優化管理,爭取更多專項資金支持,甚至探索其他可持續的運營模式。”
“比如限定高票價時段、增加公益性免費開放日、開發深度文化體驗項目創收……這些都是可以研究的方向。”
“我們不能簡單地把所有運營壓力,都轉嫁到那道小小的門票上,更不能讓這道門檻,寒了老百姓的心,背離了我們修繕它的初心!”
江昭寧的目光緊緊鎖住林方政,問出了一個直指靈魂的問題:“林局,我們花大力氣修繕寺廟,是為了讓它更親民,更開放,更好地服務于民,還是為了筑起一道更高的墻,讓清凈佛門之地,也變得銅臭熏天?”
“這道門檻,定多高,不僅關乎錢,更關乎人心,關乎我們政府的形象和溫度!”
最后這句話,帶著一絲深沉的嘆息,重重地落在了林方政的心上。
他看著江昭寧深邃而憂慮的目光。
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,自己肩上擔子的分量,遠不止是完成一項工程那么簡單。
清涼寺的門檻,該如何定?
這確實是一個需要反復權衡、深刻反思的問題。
“書記,我……”沉默了半晌的林方政說話了,只是他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,干澀暗啞。
他又吸一口氣,勉強擠出笑容,試圖以行政邏輯鑄成防線:“工資要發,社保要繳,辦公場地租金水電,日常活動經費…”
“書記,這不是一錘子買賣,是一個龐大、復雜、每天一睜眼就要不斷支出運轉的機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