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路上
學院里靜謐而祥和,晚霞如同一幅絢麗的畫卷,將天空染成了橙紅色、粉紅色與紫色交織的夢幻色彩。余暉透過樹葉的縫隙,灑下一片片斑駁陸離的光影,仿佛給大地鋪上了一層碎金。偶爾有微風吹過,帶來陣陣花香,混合著青草的清新氣息,讓人心曠神怡。
“話說,神里佑,為什么你要幫我和繪梨衣?”路明非打破了沉默,“先是繪梨衣的白王基因被你修改成……呃,總之就是讓她擺脫了白王血裔的一些副作用,現在又給我吃洗髓丹提升血統,你圖什么呀?”
王木澤瞥了路明非一眼,嘴角微微上揚,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:“你覺得我圖什么?”
路明非撓撓頭,一臉疑惑:“我哪知道啊!!又不是那種沒事喜歡做好事的人。”
王木澤仰頭看向那片絢爛的晚霞,沉默了片刻,緩緩說道:“這個世界,原比你想象的更為龐大,也更加的危機四伏。而龍族也過是這片星空下的一縷塵埃,在那無盡星海的深淵,隱藏著更為可怕的存在。祂,或者祂們,如同馬戲團里的小丑,以無序與混亂為樂,將世間萬物當成隨意擺弄的道具。龍族在祂們眼中,不過是逗趣觀眾的玩意兒,無論是人類還是混血種,也都是在祂們手中可以隨意愚弄的玩具。”
路明非的腳步像是被釘在了原地,鞋底碾過鋪滿碎金般的光影,發出細碎的摩擦聲。他看著王木澤的側臉,那人的下頜線在晚霞里繃得很緊,平日里總帶著漫不經心的眼神,此刻像淬了冰的刀鋒,映著天邊逐漸沉落的橙紅。
“玩具……”
路明非重復著這兩個字,喉嚨像是被砂紙磨過,又干又澀。他想起自己第一次面對死侍時的恐懼,想起龍族言靈掀起的滔天巨浪,那些足以讓人類文明震顫的力量,在王木澤的描述里,居然只是“逗趣的玩意兒”。
王木澤忽然低笑了一聲,那笑聲里沒有半分暖意,像是寒風刮過空曠的峽谷。
“是不是覺得荒謬?”
他轉過身,指尖劃過身邊一棵櫻花樹的樹干,樹皮上還留著訓練時砍出的淺痕,“你以為你們對抗龍族是為了人類的未來?或許吧,但在祂們眼里,這不過是給玩具們搭了個更精致的舞臺。”
他的指尖在那道淺痕上輕輕敲了敲:“就像你給螞蟻搭個迷宮,看著它們費盡心機地尋找出口,覺得很有趣。龍族的蘇醒,混血種的反抗,人類的掙扎……全都是祂們眼里的‘迷宮游戲’。”
路明非的后背沁出了一層冷汗。他想起古德里安教授珍藏的那份《冰海記事》,里面記載著19世紀某次龍族蘇醒引發的海嘯,卷走了三個沿海城市。當時他只覺得慘烈,現在想來,那或許只是某個“小丑”隨手推倒的積木。
“那繪梨衣……”他猛地攥緊拳頭,指節泛白,“她的基因不穩定,也是祂們的‘游戲’?”
“答對了。”王木澤點頭,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今天的天氣,“白王基因原本是龍族最完美的造物,就像個精密的鐘表。可祂們覺得‘太有序’,不好玩,就硬生生往里面塞了個‘故障齒輪’,讓它時不時卡殼、失控,甚至自爆。”
他頓了頓,眼神里閃過一絲厲色:“繪梨衣第一次失控時,東京灣的海水都被染紅了。你以為那是意外?那是祂們在看‘煙花’,覺得顏色不夠鮮艷,還想加點‘料’呢。”
路明非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,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。他想起繪梨衣手腕上那些因為抑制失控而留下的針孔,想起她每次發作后蒼白如紙的臉,原來那些痛苦的根源,只是某些存在的“取樂手段”。
“那你修改她的基因……”
“算是給那只‘故障齒輪’上了點潤滑油。”王木澤的指尖離開櫻花樹干,上面沾了點潮濕的樹膠,“讓它轉得穩當點,別那么容易被‘外力’擺弄。而你,作為‘玩具里的主角’,更是祂們精心設計的‘重頭戲’。”
王木澤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,晚風拂過他的發梢,在夕陽下鍍上一層金邊,“你的每一次成長,每一次抉擇,甚至每一次心跳加速的瞬間,都在祂們的劇本里被標注得清清楚楚。而我要做的,讓‘主角’成為‘編劇’,將那些不好的‘劇情’給pos掉,書寫出更為美好的‘故事’……”
王木澤的聲音像投入深潭的石子,在路明非心里激起層層疊疊的漣漪。晚風卷著櫻花的花瓣掠過他的臉頰,帶著點微癢的觸感,卻驅不散他心頭那股沉甸甸的寒意。
“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?”路明非的聲音發顫,“讓我知道自己只是個隨時會被擺弄的玩具,對你有什么好處?”
“因為絕望是最好的催化劑。”王木澤后退半步,重新望向那片正在褪色的晚霞,“知道自己是玩具的,才會想著掙脫繩子。傻乎乎以為自己能掌控一切的,反而死得最快。”
他指著遠處訓練場上正在進行實戰對抗的學員,那些穿著戰術服的身影在暮色里騰挪跳躍,武器的光芒像閃電般劃破空氣:
“你看他們打得有多認真,可要是祂們覺得‘戲碼’無聊了,說不定明天就扔顆隕石下來,把這訓練場連人帶地砸個稀巴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