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虎堂隨著種師道的聲音立刻安靜了下來,剛才起哄鬧事的幾個人立刻悄悄地坐回到了椅子上。韓潑五更是嚇得跪在了地上,瑟瑟發抖。
眾人看到了種師道神采奕奕地走了進來,似乎病都好了,這時候大家也就都長出了一口氣。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也就都沒有了。
種師道這是穿越過來后第一次面對西軍將領,可能是宋朝的那個種師道的記憶留存吧,他輕易的認出白虎堂的每一個人。而且他現在一點也不緊張,很自然的繞過了跪在地上的韓潑五,坐在了白虎堂的帥椅上。
種師道瞇著眼睛,用冷冷的目光看著劉延慶,看得劉延慶渾身發抖。劉延慶雖然自詡為西軍的第二號人物,但是在種師道眼里他什么都不是。
種師道畢竟是21世紀穿越過來的,雖然是個學習開挖掘機的,但是也知道修昔底德陷阱的原理:老大要樹立威信就必須打擊老二。
種師道對著劉延慶冷冷道:“劉延慶,你是西軍老人了。你說這個咆哮白虎堂該當何罪?”
“這……”劉延慶頭上的汗珠子都出來了,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。
“哼!”種師道怒道:“來人,將咆哮白虎堂的韓潑五推出去斬首!”
聽到種師道的命令,白虎堂外立刻闖進幾個彪形大漢,不容分說就把韓潑五綁了起來,就往外推。韓潑五沖著劉延慶喊道:“劉公救我,劉公救我!”
劉延慶明白這是種師道在立威,種師道也不見得是真想殺韓潑五。但是如果讓種師道今天真的殺了韓潑五,那他自己的臉面也就在西軍中丟盡了。
“經略相公,還念在韓潑五有些功勞份上,饒過他這一次吧!”劉延慶說完,對種師道深施一禮。
種師道根本沒有理劉延慶,繼續說道:“我西軍獨自在西北抵抗西夏百余年,靠的就是三軍用命和嚴明的軍紀!”說完給了折賽花一個眼神,繼續說:“今韓潑五大鬧白虎堂,不殺如何嚴明軍紀!”
折賽花冰雪聰明,當然能夠看得懂種師道的眼神,她立刻站起來向種師道施禮說:“經略相公,韓潑五該殺,只是西軍正在用人之計。如今前方戰事不斷(其實現在是冬天,一般游牧部落除了受到了雪災實在活不下去了,不會南下劫掠。所以冬天根本就沒有戰事,折賽花就是找一個借口),不如讓韓潑五陣前殺敵,戴罪立功。”
折賽花有西軍女諸葛之稱,她在西軍中深得種師道信任。因此聽他這么一說,西軍諸將就是再沒有心眼也明白了種師道是不想殺韓潑五,這個順水人情還是要做的。除了種師中以外,其他眾將紛紛起來向種師道求情。
種師道佯裝大怒,道:“看來我在西軍軍規如同兒戲嗎?”
眾將無語,紛紛紛紛退下。劉延慶此時心里著急,直向楊可世使眼色,此時楊可世在不站出來怎么也說不過去了。
楊可世站了起來,對著種師道一抱拳:“老親家,你這大病初愈是個喜事,怎么殺人也不吉利呀?韓潑五嗎,潑皮無賴一個,何必跟他置氣!”
西軍將領的不少女兒都嫁到了河東太原府,種家的女兒也不例外。再加上楊可世又是折賽花未來的公爹,種師道是折賽花的長輩,視折氏兄妹為子侄,折氏兄妹父母早亡,未來楊可世的兒子宗英迎娶折賽花的時候,必然由種師道主婚。綜上各種因素,楊可世稱呼種師道為“親家”。
種師道點了點頭,說道:“楊將軍說得有理。來人!把韓潑五推回來!”
韓潑五如同在鬼門關走了一圈,大冬天光著膀子的他一點都不覺得冷,滿腦門子都是冷汗。他回到白虎堂“撲通”一聲跪在了地上:“多謝經略相公不殺之恩!”
“非是本帥不殺你,”種師道怒道:“一是楊大帥和眾將與你求情,二是我西軍又要有大戰要打。陣前斬將打不吉利,今日暫饒你性命,軍前立功贖罪。”
“多謝經略相公!”韓潑五道。
種師道繼續說:“死罪饒過,活罪不免。推出帳外,四十軍棍,以儆效尤。”
隨著種師道的吩咐,幾個西軍壯漢再次把韓潑五推到賬外,緊接著韓潑五殺豬般的慘叫就傳了進來。
眾人對韓潑五的慘叫已經提不起興趣了,他們感興趣的是剛才種師道說的大戰在即的消息。西軍并不怕大戰,甚至有些盼望打仗。因為他們明白只有不斷的打仗,才能體現他們的價值,這也是朝廷允許他們在這貧瘠的西北之地飛揚跋扈、自成一系的原因。與宋朝的廂軍和禁軍不同,西軍真的是在刀尖上取富貴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