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何為小宗師?”凌川好奇地追問。
“小宗師嘛,指的就是七重境的武修!”沈七歲解釋道,“這個境界是許多江湖人窮盡一生也難以企及的高度,故而能達到者,便足以在一縣之地稱雄,至于小宗師這個說法,則是底層江湖的戲稱!”
他話鋒一轉,語氣帶著幾分傲然:“真正底蘊深厚的宗門,或許門人弟子不多,但在江湖中的地位,絕非那些烏合之眾可比。就像二驢的師門空觀寺,雖說只有他們師徒二人,卻能穩坐中原佛門頭把交椅,數百年來與西域千佛山分庭抗禮,憑的就是深不可測的傳承和歷代高僧積累下的赫赫威名!”
“此外,像白鶴梁、玉皇觀、蒼山竹海、東海白云城、南海歸墟島這幾處,雖然門下弟子不算眾多,但宗內皆有宗師境高手坐鎮,乃是江湖中執牛耳的存在,名冠天下!”
“還有一類,如滄州碧落山莊、巫峽唐門這等以家族為核心的勢力,同樣根基深厚,不容小覷?!?/p>
凌川聽得入神,順勢問道:“那你們蜀山劍宗,在其中又居于何等地位?”
一提到蜀山劍宗,沈七歲頓時眉飛色舞,挺直了腰板:“我們蜀山自然不同!立教數百年長盛不衰,門下弟子眾多,始終是天下江湖公認的劍道正宗。歷代蜀山弟子皆以斬妖除魔、匡扶正義為己任。細數這幾百年的江湖,一半以上的劍道魁首,都出自我們蜀山……”
他臉上洋溢著自豪的光彩,對宗門的輝煌歷史與歷代先賢的事跡如數家珍,言語間充滿了驕傲。
凌川含笑聽著,待他稍歇,用馬鞭指了指隊伍后方那輛安靜的馬車,問道:“那你覺得,楊老頭和你家掌教師兄相比,孰強孰弱?”
“這……不好說!”沈七歲撓了撓頭,“當年楊劍神名震江湖、睥睨群雄之時,我掌教師兄尚在摸索自己的劍道。二人雖有過交集,卻未曾真正交手。”
他輕嘆一聲,語氣帶著幾分惋惜:“掌教師兄曾言,未能與巔峰時期的楊劍神一較高下,是他平生一大憾事!”
“照此說來,當今江湖,便無人是你師兄的對手了?”凌川再問。
“那也不是!”沈七歲搖頭,“天下能人輩出,僅是明面上已達宗師之境的高手,雙手之數也未必能數盡。只不過,在劍道一途上,自楊劍神折劍出江湖,蒼山竹海那位也封劍不出之后,確實再無人能在劍術修為上與掌教師兄比肩了?!?/p>
他頓了頓,補充道:“事實上,江湖中還有許多獨來獨往的高手,譬如曾經的楊劍神,還有那衡水河畔的屠夫,皆屬此類。此外,亦有大量實力強橫的武修選擇為朝廷效力,比如坐鎮神都的那兩位宗師,還有廷尉府中,以閻鶴詔為首的強者更是不在少數!”
“那邊關沙場呢?四方邊軍之中,難道就沒有武修了嗎?”凌川將話題引向自己更熟悉的領域。
“當然有!”沈七歲肯定道,隨即抬手指了指正帶隊走在隊伍前方的洛青云,“遠的不說,將軍您麾下那位洛校尉,便是一位實實在在的四重境武修!”
聞聽此言,凌川心中頓時一驚,他此前沒少與洛青云對練,兩人往往打得有來有回,甚至洛青云偶爾還會因一招半式落敗。他一直以為二人實力在伯仲之間。
此刻想來,不僅是洛青云,還有那位師承南海槍神的唐巋然,又怎會沒有修煉出真氣?
原來以往的切磋中,他們一直都在暗中相讓,而自己竟渾然不覺,還時常為自己的“進步”而沾沾自喜。
一股復雜情緒涌上心頭,凌川眼神一凝,轉頭對身后喝道:“蒼蠅!取我的破殤鋒來!”
“是!”蒼蠅應聲而動,迅速從一名親兵肩上接過那桿銀槍,遞到凌川手中。
“駕!”
凌川握緊破殤鋒,一夾馬腹,胯下黑風會意,立刻如離弦之箭般朝著隊伍最前方沖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