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又遞了一塊帕子給楚彧,道:“擦擦汗吧。”
楚彧微抿起唇,盯著那帕子看了片刻,這才伸手接過,到底沒舍得擦,就拿在手里,燕搖春驚訝道:“你不熱嗎?”
不等楚彧說話,八幺八便幽幽道:“他熱啊,你看汗流浹背了都。”
好在司宮臺剛剛才送來兩盆冰,燕搖春吩咐人搬進來,室內的溫度也降了不少,阮更衣拿了兩個石榴來,現在還剩一個,燕搖春便用果刀剖了,分給楚彧,道:“這石榴是才摘下來的,我吃著不錯,你試試。”
石榴熟透了,色澤殷紅,襯得那纖指愈發細白,如玉一般,楚彧接過來,剝了石榴籽,嘗了嘗,確實很甜。
“對了,”燕搖春忽然想起一事,問道:“你……你的傷怎么樣了?我讓人送的金瘡藥,你用了嗎?”
楚彧聽罷,眼神微閃,道:“沒有。”
燕搖春吃驚:“怎么不用?”
楚彧:“我自己無法上藥。”
燕搖春蹙眉道:“讓李得福幫你啊。”
楚彧望著她,認真道:“李得福再如何,也是外人,他常年隨侍左右,若見到我身上無端端出現傷口,豈不是要起疑?”
這話說得也是,燕搖春便道:“我幫你看看,傷在哪兒了?”
楚彧將左袖撩起,露出手腕來,上面纏著絲絹,手法潦草,絹布上印著斑斑血跡,已經干涸了,讓人看得直皺眉頭,燕搖春伸手替他解絹布,問道:“藥帶來了么?”
楚彧凝視著她微垂的眼睫,恍如安靜憩息的蝶翼,唇角不由微微勾起,道:“帶了。”
燕搖春小心地將絹布解開,露出傷口來,只有一道,大概是為了避人耳目,傷在手腕的下側方,不算太嚴重,但是叫人看著就覺得疼,她忍不住吐槽道:“非得用血,你潑點兒朱砂上去不行么?是不是傻?”
八幺八慢悠悠地道:“他可不傻,他精著呢。”
楚彧沒有說話,目光劃過她微蹙的黛眉,長而直的睫毛,半遮的眸子,挺翹的鼻尖,然后停在那小巧的唇瓣上,像桌上的石榴籽一般紅潤,泛著柔軟的光澤。
少女的皮膚白生生的,如新剝開的荔枝,在天光下泛著光,像是用手輕輕一攥,便能掐出甜汁。
燕搖春正在專心上藥,自然是沒有注意到楚彧的視線,等灑了藥粉后,她嫌棄那絲絹臟了,問楚彧道:“剛剛的絲帕呢?”
楚彧不是很情愿地拿出來,燕搖春沒管他,直接拿過去纏好了,叮囑道:“這兩日別沾水,沐浴的話,也注意一點,當然了,你是有宮女服侍的……”
楚彧打斷她的話,道:“我沐浴時,不用人服侍。”
“嗯?”燕搖春愣了愣,才哦了一聲,夸道:“那你還挺獨立的。”
楚彧:……
她說著,給楚彧綁了一個標準的蝴蝶結,道:“這金瘡藥是蕭美人送的,據說很管用,每天換一次,應該幾日就好了。”
楚彧應道:“好。”
八幺八:“說實話,你是不是在心里偷著樂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