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皆是盛裝打扮,穿上了新裁的衣裳,發(fā)髻是府上手最巧的丫頭梳的,繁復(fù)美麗,梳了足足一兩個時辰,鬢間綴滿了花釵和簪子珠花等等,各色寶珠流蘇,十分華麗。
燕惜蝶的目光落在燕芳菲的發(fā)髻上,忍不住道:“你那兩枝釵子倒是不錯,怎么從前沒見你戴過?”
燕芳菲神色得意,用手摸了摸發(fā)間的金牡丹鸞鳥釵,道:“好東西自然是要留到最后才拿出手的。”
燕惜蝶輕哼一聲,不屑道:“今日是要挑秀女,又不是挑頭飾,你戴著這好東西,最后要是落選了可就有意思了。”
燕芳菲被氣到了,正欲反唇相譏,王氏急急從外面進來,揚聲道:“時辰不早了,車馬套好了嗎?”
下人回已準備好了,王氏便匆匆拉起燕芳菲,催促道:“走了走了,凡事?lián)寕€早,一早百早。”
一行人便上了馬車,車夫甩著響鞭,一聲吆喝,馬車朝著皇宮的方向駛?cè)ァ?/p>
而燕府的另一邊,燕搖春才剛剛被錢嬤嬤叫醒,她吃力地微微張開眼,昏黃的燭光從簾幔隙間照進來,門窗緊閉,黑黢黢的,顯然天還沒亮,她痛苦地呻|吟一聲:“老天,殺了我算了……”
錢嬤嬤麻利地從衣架上取下衣裳,催促道:“姑娘,都快卯時三刻了,您趕緊起來吧,等會誤了時辰可就麻煩了。”
燕搖春困倦地閉著眼睛,氣若游絲:“無所謂,就當我死了吧。”
才五點半就要起床,這和謀殺有什么區(qū)別?
不顧她的抗議,錢嬤嬤已經(jīng)開始忙活起來,替她穿戴衣裳,梳洗打扮,她做慣了這些事,手腳利索得很,沒多久就打理妥當了,又催促燕搖春動身,等出了屋門,清冷的晨風(fēng)迎面吹來,燕搖春一個激靈,昏昏沉沉的腦子終于清明了。
侯府派來的車馬已在側(cè)門候著了,燕搖春上了車,但見車內(nèi)已坐了兩個人,正是老夫人和侯夫人。
見到她來,老夫人很是高興,招手讓燕搖春坐下,侯夫人笑著道:“你外祖母一宿沒睡好,心里惦記著你的事情呢,這不,一大早就催我套車馬,非要親自來送你。”
燕搖春拉著老夫人的手,搖了搖,道:“想是老祖母心疼我,我也一直惦記您呢。”
老夫人果然被哄得很開心,又說了幾句話,她拍了拍燕搖春的手背,仔細叮囑道:“入宮的時候,心里不要緊張,平時怎么樣,今日還怎么樣。”
她將一條繡著金絲菊的絲絹交給燕搖春,道:“這是信物,你把這帕子別在腰間,到時候跟著那些秀女一起進去便是,我都替你打點過了,不會有事的。”
“是啊,”侯夫人也道:“舅母也幫你打聽過了,城南林家的小公子很不錯,雖然才學(xué)欠缺了些,但是性格人品都是一等一的好,樣貌也俊朗,絕沒有錯的。”
燕搖春明白她的意思,老夫人是想讓她落選,如何再借機向太后求個指婚,但是她與楚彧已有了約定,恐怕要辜負老夫人的好意了。
她笑了笑,道:“可是,我覺得入宮也不錯啊。”
聞言,老夫人和侯夫人都是一怔,當即面面相覷起來。
馬車轔轔駛過御街,朝著皇宮而去,遠處的天邊,一抹亮色漸漸暈染開,驅(qū)散了這濃濃的夜色,此時宣德門前,已有近百來架車馬輿轎等候了,乍一看去,到處都是穿戴華麗、盛裝打扮的少女,燕府一行人也在其中。
燕芳菲掀起車窗簾子往外瞧,嘴里道:“那好像是永昌伯爵府上的四小姐,她怎么也在?”
末了又酸溜溜地道:“穿成那模樣,披麻戴孝似的,看了就晦氣……”
燕惜蝶翻了一個白眼,低聲譏諷道:“你能不能矜持一些?跟個鄉(xiāng)下泥腿子進城似的,讓別人看見了,丟不丟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