籠罩在世界之外的“概念壁壘”,那道由“敘事奇點”構成的終極防火墻,忽然泛起了一絲漣漪。
它沒有偵測到攻擊,沒有掃描到入侵,甚至沒有感受到任何敵意。那感覺,更像是一個路過的行人,被一家裝潢奇特的店鋪所吸引,于是將臉貼在了櫥窗的玻璃上,好奇地向里張望。
但這種“張望”,對于一個世界而言,是致命的。
“概念壁壘”忠實地履行著自己的職責,將這股“張望”的意圖,翻譯成了一段“故事”,并直接呈現在了蘇清雪的腦海中。
故事的開篇,是一片無盡的、比混沌虛空更加死寂的“味覺荒漠”。在這片荒漠中,游蕩著一群奇特的生命體。他們沒有固定的形態,可以是一團流光,可以是一段旋律,也可以是一縷香氣。他們自稱為“品鑒師”。
他們是宇宙的美食家,存在的唯一意義,就是尋找、品嘗、并記錄下那些獨一無二的“世界風味”。
一個新生的、充滿了原始野性的世界,在他們口中是“口感粗糲,但后勁十足的烈酒”。一個步入暮年、法則凋零的世界,則是“風味醇厚,帶著歲月沉淀的陳年奶酪”。
他們已經品嘗了太多太多。征服、毀滅、戰爭、和平……這些常規的“調味料”,已經無法再刺激他們麻木的味蕾。他們渴望著新的、前所未見的終極美味。
直到某一天,他們在“信息流”的盡頭,嗅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香氣。那是凈化者文明的“觀察日志”中,泄露出來的一絲味道。那份被標記為“高價值獨立觀察樣本”的“文明史詩”,對于“品鑒師”而言,不啻于一道傳說中的神級菜肴。
故事的結尾,這群“品鑒師”循著香氣,已經來到了林研楓的世界之外。他們的目的不是毀滅,也不是占領。
他們只是……想嘗嘗。
蘇清雪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。她揮手,小醫仙、林清瑤、莫凡等人的身影,幾乎在同一時間出現在她身邊。
“有客人來了。”蘇清雪言簡意賅地將“故事”分享給了眾人,“一群宇宙級的饕餮,我們的世界,是他們的目標菜品。”
“嘗嘗?”小醫仙眉頭微蹙,指尖一縷灰紫色的毒氣纏繞,“那就看他們的牙口,夠不夠硬了。”
林清瑤沒有說話,但她身后的劍匣,已經開始發出清越的嗡鳴,仿佛一頭即將出籠的猛獸。
莫凡更是直接,他一揮手,一座巨大的、燃燒著混沌火焰的熔爐虛影便浮現在安逸鄉上空。“管他是什么東西,回爐重造一遍,看看能出什么新材料。”
就在他們嚴陣以待時,世界,開始發生異變。
東荒最高的山峰,那座被命名為“擎天”的萬仞高山,山頂的巖石忽然開始變得松軟、焦黃,并散發出濃郁的肉香。轉眼之間,整座山峰,竟變成了一只滋滋冒油的、無比巨大的烤全羊。
北海的海水,不再是咸澀的,而是變成了金黃色的、冒著氣泡的液體,散發著麥芽的芬芳。無盡的海洋,化作了一片望不到邊的啤酒之海。
天空中的云朵,變成了棉花糖。大地上的河流,流淌著蜜酒。
這種改變,并非法則層面的攻擊,而是一種更詭異的“概念渲染”。仿佛一個廚師在烹飪前,先用自己獨特的醬料,將食材腌制入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