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抓起一把雪,緊攥成團,懸于八哥兒的唇上。
身體冷得都快抖成了篩子,卻還借著那可憐的體溫,將雪融成水,一滴接一滴地滴進那半啟的唇縫里。
周圍死寂一片,靜得可以聽到雪落的聲音。
江箐珂抱著賭一把的心態,將那枚信號彈掏出。
引線一拔,嗶的一下,信號彈直線沖空。
她仰著凍得發紅的小臉,目送著那刺眼的光亮越升越高,帶著一線生機,升到那個人可以看到的高度。
夜空驟然變亮,雪夜在此刻有了別的顏色。
仿若西延年末綻放的煙花,明耀而奪目。
刺耳的警鳴聲響在雪霧彌漫的天地之間,回蕩了許久許久,最后又同那光亮一同歸于沉寂。
江箐珂從周圍砍來樹枝,掏出今日從刺客身上摸來的火折子。
可惜天氣太冷,雪太大,凍了的樹枝怎么都燒不起來。
無奈之下,江箐珂只能將八哥兒抱在懷里,坐在漫天飛雪里,同裹著一件斗篷。
她用體溫暖著他,而他燒得發燙的身子也在暖著她。
在西延軍營,于生死和家國大義前,哪有功夫和心思顧及男女之別。
江箐珂前年同江止伏擊敵軍時,就和喜晴與軍營里的兵將躺在一處山洼之處藏身,哪會像京城里的女子去顧及什么名節之事。
人只要行得正,腰板直,便不會在乎他人的目光和非議。
頭在斗篷的帽子里低垂著,沒等多久,江箐珂便聽到似有哨聲從不遠處的山林支脈上隱約傳來。
她立馬摘掉帽子,仔細去聽。
連續不斷的哨聲逐漸變得清晰,遠處山上零星有火光浮現。
是夜顏。
那哨聲就是她做的竹哨吹出來的。
江箐珂激動不已。
她將八哥兒放回爬犁上,拿出火折子,在夜色下來回搖晃。
幽藍的火光有些微弱,也不知夜顏他們能否看到,但這是她能做的最后努力。
“太子妃!”
“太子妃。。。。。。”
山上漸漸傳來呼喊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