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搖春仔細一看,還真是如此,那假山十分險峻,上面沒有任何階梯,也不知工匠是如何將亭子蓋好的。
趙才人在旁邊異想天開:“也許是給仙人住的,根本不需要路啊。”
聽聞此言,岑才人不禁翻了一個白眼,涼涼道:“真能想,你不去寫話本子太可惜了。”
趙才人吃驚:“你怎么知道我寫過話本子?”
岑才人:……
一旁的蕭美人忽然道:“或許可借助繩索攀爬,假山雖然高,但是上面的坑洼縫隙也多,不算難爬。”
她一向很少說話,這會兒開了口,眾人便順著這個思路討論起來,正在這時,燕搖春忽然感覺到胳膊下的護欄松動了一下,有些奇怪,低頭看去,只覺得手肘一緊,被楚彧用力捉住,低喝道:“小心!”
燕搖春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,踉蹌跌入一個溫暖的懷中,緊接著,眾人驚呼四起,她一抬頭,就看見一抹白影往亭子外墜去。
“阮妹妹!”
卻說燕搖春站的地方,原本就是趙才人和阮更衣讓出來的,所以她距離阮更衣最近,但事出突然,所有人都沒有準備,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阮更衣往下跌去。
在那千鈞一發之際,燕搖春猛地探出手,一把抓住了她飄飛的袖角,然而即便是阮更衣再瘦小,那一瞬間的重量還是將燕搖春帶得往外撲去,眾人驚呼出聲,惠昭儀和李得福嚇得連聲叫宮人。
好在這時,一只手用力攬住了她的腰,竟是硬生生將燕搖春穩住了,與此同時,她耳邊傳來楚彧的聲音:“身子往下蹲,重心往后。”
在一眾兵荒馬亂的驚叫聲中,他的語氣顯得格外沉著穩重,這讓燕搖春的心瞬間安定下來,依照楚彧所言,慢慢地蹲下去。
亭臺下方是深碧色的湖水,一眼看不見底,若是不會水的人掉下去,恐怕瞬間就要淹沒,阮更衣似乎害怕得很,一邊流著淚驚叫,不住地踢腿掙扎,本能地想攀住什么東西往上爬。
她一動,那重量就越發的沉,燕搖春緊緊皺起眉,感覺胳膊痛得厲害,下一刻,楚彧俯身過來,朝阮更衣低喝道:“別動!”
他說著,一邊伸手過來,幫助燕搖春抓住阮更衣的衣袖,這時也有人反應過來,上前幫忙,是蕭美人和李得福,他們拉住了阮更衣的另一只手,合力將人拖了上來。
一上來,阮更衣便死死抱住燕搖春,輕聲地抽泣著,整個人瑟瑟發抖,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,惠昭儀連忙派人去叫太醫了。
李得福走近那破損的欄桿,仔細查看過后,方才回來稟道:“皇上,奴才看那欄桿上有發霉的痕跡,像是早已朽壞了,方才貴人們都站在這兒,人多推擠,那欄桿不堪重負,這才斷裂了。”
聽聞此言,楚彧聲音微沉道:“拾翠居難道沒有人定期巡視嗎?怎么會發生這種疏漏?”
掌管拾翠居內外事宜的女官也已趕來了,見此情狀,嚇得險些癱軟在地,連忙跪下去,慌張地解釋道:“拾翠居的一應物事,每隔三個月會檢查一回,距離上次檢查才過去兩個月不到,按理來說不會出問題的……”
“按理來說?”楚彧看著她,道:“五六月間多雨,今年尤甚,拾翠居又臨水,木頭最易發霉腐爛,你身為此處的管事,按理來說,應當早就該想到這些。”
那女官嚇得面白如紙,不敢再繼續爭辯,只不住磕頭求饒,但事情已經發生了,總要有人為此付出代價,于是拾翠居的一干宮人,皆受到了處罰,這是別話。
太醫很快就趕來了,阮更衣只是受到了些驚嚇,并無大的妨礙,反倒是燕搖春的傷勢比較重,手臂拉傷,胳膊肘和手背都被磨破了皮,滲著血絲,還有磕碰出的淤青,被雪白的皮膚一襯,青青紅紅,頗有些慘不忍睹。
趙才人倒抽一口涼氣,惠昭儀擔憂地道:“燕美人這會不會留疤啊?”
老太醫答道:“老臣開一些藥,再佐以生肌雪蛤膏,每日涂抹,只要好好養著,便不會有問題的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